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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九成受訪大學生使用數字資源助力學習和生活
2024-10-29 15:50:07   來源:中國青年報  分享 分享到搜狐微博 分享到網易微博

步入大學后,人人都實現了“手機自由”,三峽大學的李欣玙發現,“無紙化”迅速“侵占”了日常生活。“高質量的學習資源在班里傳播特別迅速,大家經常共享資源。”

自從接觸到數字資源,重慶大學王暄迪的學習方式也逐漸轉向“云上”。“去上課只帶一個平板電腦,既能在課堂上拍攝PPT即時做筆記,又能隨時接收、存儲老師傳輸的電子資源,避免了繁瑣的抄寫過程。”無論是查閱電子書和在線資料,還是用云盤收藏網課資源,王暄迪說,不僅同齡人善于使用數字化工具,老師也會以這種方式分享學習資料,“掌握和傳播信息都更加高效了”。

近日,記者對大學生使用和管理數字資源的情況展開問卷調查,共計回收了來自227所高校大學生填寫的有效問卷5501份。調查結果顯示,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超九成受訪大學生有利用電子設備或數字工具保存數字資源的習慣,大學生在日常學習和生活中與海量數字資源打交道已成為常態。

“數”盡其用,“云上空間”助力大學生探索學習新模式

在云存儲技術尚未成熟之前,李欣玙很難找到一個固定且集中存儲資源的地方,手機內存的限制讓她下載資源時小心翼翼。但現在,網盤和瀏覽器是她存儲網課和電子書資源的主要工具,她隨時隨地都能查找并使用相關資源,不再像過去需要考慮內存是否夠用、傳輸設備是否適配。“不僅擁有了足量的存儲空間,還可以在線觀看內容,這極大提升了資源使用的便利性。”她說。

根據記者調查,77.11%的受訪大學生會通過社交平臺收藏數字資源,62.64%通過便簽或筆記類應用收藏數字資源,35.45%通過云存儲服務存儲數字資源,38.32%通過瀏覽器的收藏夾存儲數字資源。

社交平臺是王暄迪不可或缺的“資源庫”。穿搭風格、生活技巧、娛樂去處等,都是包括王暄迪在內的受訪大學生熱衷的內容。調查結果顯示,70.81%的受訪大學生會利用電子設備或數字工具保存個人愛好類內容,此外,學術資源類、自我提升類、種草清單類的內容也都是受訪大學生樂于珍藏在數字資源庫里的“寶藏”。

與大部分人不同,天津師范大學的吳海寧對于數字資源的存儲自有一套邏輯。他的“三部曲”是首先發現感興趣的內容,然后將其保存到云空間,最終盡可能轉化為實體收藏。資源獲取和存儲的便捷,有時會讓他產生不安全感。為了更長久地保存珍貴的資源,他會購買光盤或實體書,“即使云空間的資源丟失,實體收藏也不會受到影響”。

武漢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賈煜表示,大學生使用、存儲數字資源已經成為非常普遍的現象,也呈現出一些特點。青年群體的數字囤積行為表現為渠道多元、內容豐富。這些大學生既是囤積行為的主體,也是網絡上的內容創造者和分享者。他們對自己存儲的數字資源表現出較強的情感依戀,在他們看來,這些數字資源是他們數字身份的一部分,也是“自我”的延伸。

在吳海寧的收藏夾里,有3種分類:專業相關的內容,比如化學知識和教育技巧;個人興趣愛好,尤其是健身相關的教學視頻;心靈雞湯類的文章,“有時讀一讀這類文章會對我的精神世界產生觸動”。

吳海寧的收藏夾深處,一直留存著一篇永遠不會刪除且常看常新的文章。“那是一篇關于張桂梅老師的文章,第一次偶然讀到感觸很深,后來每次在感到疲倦或迷茫時,我都會重讀一遍,找回前進的動力。這不僅是信息的存儲,更是精神的寄托。”

調查顯示,73.22%的受訪大學生認為存儲的數字資源可供隨時調用,可以提高學習和工作效率;66.41%以此記錄生活,留存重要回憶;56.17%認為通過數字資源便于掌握新知識和技能,提高個人競爭力;42%認為數字資源能夠提供情緒價值,可以從中獲取精神支持,得到娛樂放松。

“碼了就是學了”,“數字倉鼠”面臨整理難題

想減肥的時候,收藏各種運動視頻;想學習視頻剪輯,又保存很多教程。遼寧大學董麗雪的資源庫中“埋藏”著大量資料,而大多時候,這些資源都靜靜地躺在她的收藏夾里“吃灰”。

記者調查結果顯示,16.10%的受訪大學生幾乎不或從不整理自己的數字資源。在有整理習慣的受訪大學生中,60.80%會選擇設置標簽或目錄來分類資源,54.31%會定期回顧并刪除無用的內容,37.61%通過設置固定的清理時間,避免長期積壓資源。

董麗雪收藏的資源通常用來“以防萬一”。“看到就想收藏,收藏了會覺得安心,雖然沒時間看,但收藏了就像學過了一樣。”她的收藏夾里的分類大多都是臨時創建的,興頭過后總覺得分類太麻煩,索性一鍵“甩”進默認收藏夾里。像倉鼠一樣“囤積”了大量資源的她,只有在出現特定需求時,才有可能重新打開資源庫里的內容。

像董麗雪這種“碼了就是學了”的心理狀態,同樣出現在不少受訪大學生身上。調查結果顯示,近三成受訪大學生較少或極少使用到自己收藏或保存的數字資源。對于數字資源利用率不高的原因,57.92%的受訪大學生出于不忍刪除未來有可能用到的內容,48.26%認為自己缺乏時間和精力進行定期整理,38.83%認為資源分類標準不明確,33.39%表示收藏過度,信息整理難度過大。

在南京師范大學的苑超群看來,“只收藏,不整理”的習慣是自身性格的投射。他評價自己是一個念舊的人,無論拍過的照片、視頻,還是從網絡上獲取、收藏的內容,一旦納入“寶庫”就不舍得刪。

由于苑超群對資源的“斷舍離”格外困難,他常常因為設備內存不足感到困擾。他的手機內存很早就開通了云存儲,但目前,手機和云存儲的容量加起來也快“溢出”了。接下來他準備擴充到1TB的云存儲,盡可能再多存儲一些資源。

“數字囤積是伴隨數字社會發展出現的普遍現象,在大學生群體中較為常見。”此前,賈煜在《中國青年研究》發表的《青年群體數字囤積行為的形成機理及其結果效應——基于內部動因視角的分析》一文中就明確指出,數字囤積行為對青年群體的影響存在兩面性,部分青年通過數字囤積構建起自身資源庫,實現自我價值提升;另一部分青年在失度的數字囤積中陷入信息過載的窘境,出現自我損耗和心理壓力等負面問題。

在苑超群看來,技術為存儲提供了空間,可以提高工作和學習的效率,與此同時,卻也加快了數字囤積的速度。“云存儲讓我不會擔心內容丟失的問題,但同時助長了我的囤積習慣,信息越囤越多。”

“數字囤積意味著大學生們對信息等資源的占有,是他們積累自身數字資源庫的有效手段。但是,他們也會受到錯失焦慮的影響,產生多多益善的心理,加之缺乏有效的篩選和管理資源的能力,從而出現信息過載等問題。”賈煜說。

盡管數字囤積行為看似無害,但苑超群也意識到,如果不學會管理數字資源,長此以往還是會給學習和工作帶來效率問題。現在,他常常會出現資料分類混亂的情況,難以快速找到所需信息,讓自己的學習進度大打折扣。

面對數字資源囤積,57.15%的受訪大學生認為數字囤積會占用較大存儲空間,導致設備內存不足;49.03%認為會造成內容同質化嚴重,資源利用率較低;45.57%認為信息過多無法消化,造成精神壓力增大;27.32%認為會帶來過度依賴的負面影響。

賈煜表示,過度的數字囤積還可能引發“谷歌效應”,即個體對容易獲取的信息產生遺忘,卻將獲取信息的網絡方式視作自身記憶的一部分。“換言之,過度的數字囤積將使得大學生對信息資源的理解吸收轉變為以數字化保存為主,甚至可能影響自身記憶力和感受力。”

大學生期待建立簡潔高效的“數字倉庫”

對于這把“雙刃劍”,賈煜表示,提升大學生資源管理技能、培養良好的數字素養是一個多方面的任務,需要個體、學校、平臺、社會等共同努力。他建議大學生建立系統的資源管理方法,包括篩選、分類、標記、清理等。學校可在課程設置中增設數字素養相關課程,教授學生們如何在數字時代更好地篩選、整理和管理數字資源。平臺企業可開發和推廣數字資源管理軟件,幫助大學生更高效地管理數字資源。

“從前接觸到的信息總是在可控范圍內的,而現在技術的升級讓我們的視野更遼闊,能從多種渠道獲得資源,這也倒逼著我們去提升自己分類與歸納的能力。”李欣玙說。

現在,李欣玙逐漸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她通常會把收藏夾分成“現在正在做的”和“未來即將做的”兩個大類:“比如當下任務是完成畢業論文,那么我的收藏夾里有論文寫作相關的資源和教務管理系統等學籍信息,之后有考公、考編的想法,所以‘未來’類別里則是考公、考教師相關的教輔資料。”

在這兩大類別的基礎上,李欣玙對其中的資源管理還有更細致的劃分。她用瀏覽器的導航欄將不同類別的資料進行收納,如“考公”“教師”“論文”“寫作”“學籍”等類別,當她搜索某個資源,只需要下拉導航欄就能快速定位到相關內容,提升了她的效率。有時遇到收藏內容無法訪問的情況,比如收藏的網頁被關閉、鏈接已失效,她也會迅速清理,以免占據收藏空間。

吳海寧會以刻意訓練的方式,要求自己對收藏的資源進行“斷舍離”。“我會通過整理筆記、清理收藏夾,來重拾并掌握對生活的控制權。”他認為,數字收藏功能只是一種輔助工具,核心應該在于自己對相關內容的歸納和提煉。

吳海寧坦言自己從前并沒有記錄的習慣,“但隨著信息的爆炸,我逐漸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力難以承受這么多的內容,于是開始依靠筆記本,記錄下最重要的內容”。他將這種紙質記錄作為對數字收藏的一種輔助手段,幫助自己在信息過載中保持清晰的頭腦。

王暄迪直言自己非常喜歡做分類整理的工作,數字收藏功能讓她在整理學習資料、歸納相冊時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如果未來能給不同類別的收藏夾貼上自制標簽就更好了。”

在記者的問卷調查中,65.86%的受訪大學生期待能夠利用智能軟件或工具按指示自動化管理數字資源,54.68%希望平臺開發更直觀的個性化收藏功能與管理界面,48.03%希望學校開設提升數據素養、數據管理等課程,31.14%期待參與“數字極簡”等活動,培養健康的數字信息使用習慣。

盡管苑超群習慣了囤積信息,但他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夠更有條理。“我希望學校開設一些數字信息規劃和管理的課程,比如教我們如何更科學地整理自己的學習資源,讓我在享受收藏樂趣的同時,還能高效管理。”而董麗雪則期待,各個資源平臺的收藏功能可以更加智能化,比如根據內容自動分類等。

“數字資源的囤積并不必然導致知識的積累和自身價值的提升,需要通過有效利用,才能將其占有轉換為知識擁有。”賈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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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ruir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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